“如果不是你讲，那我就不太想去了。”赵天以退为进，没想到主持人却不为所动。

“没关系赵阿姨，如果您暂时不想去，那咱们可以继续做心理咨询。其实不是我不想办讲座，实在是我的水平还差得远。”主持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，而是岔开了话题。“赵阿姨，那这次我们的咨询就到此结束了。我期待您下次再打来电话啊。”说着主持人挂断了电话。

赵天对于最后时刻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，“我是不是搞砸了？”赵天嘟着嘴问张饶克，此时她还没有关上模拟器，一个老太太的样子嘟着嘴，着实有些违和。

原本按照克天组合的新计划，他们希望约出主持人，一方面利用他加入灭世军，另一方面可以监控住他。却没想到这主持人如此谨慎，这一点出乎了克天组合的预料。

“天天这不怪你，这个主持人的反应跟你无关。我看他们有点像传销组织，层级分明，分工明确。这个主持人的分工，就是给老年人初步灌输一些概念，之后就将他筛选好的老年人送去听讲座。这中切割和分工，也是对他们电台主持人的一种保护，后面如果出了问题，他们不会被波及，仍然可以继续地下电台的工作。”张饶克说。

“那我们还得按照原计划之行？”赵天问。

“对，不仅如此，咱们得临时着急白夜使徒聚会了。”张饶克说着通过通讯器给其他白夜使徒发去了消息。“天天，你对于主持人提到的那句什么‘天地不仁’，怎么看？我觉得听起来像古文？不知道冯教授对于这个了解不了解。另外，既然按照原计划行事，必须要催促胖子和灵灵加快进度了。”

“好的，明白了。”

很快张饶克就召集了所有白夜使徒，下午在钢城大学吴教授的办公室内进行临时聚会。为了不暴露身份，张饶克和赵天从出租屋步行几公里之后，才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关上了微型模拟器。随后两人直奔钢城大学而去。

钢城大学吴教授的办公室内，其他白夜使徒早已到齐，毕竟除了克天组合外，其他人本就都在钢城大学和周围工作。

“饶克，这么急着叫我们来，有什么突发的情况么？”张饶克和赵天刚一进屋，王胖子就问到。

“也不算是突发的情况，但确实有一些情况要跟你们更新下。”说着张饶克将他和赵天最近的情况，向众人介绍了一番。

介绍完情况后，张饶克解释道：“所以我今天这么急着叫大家来，主要有两个问题。第一，胖子你和灵灵的探测装置怎么样了？本来我想着如果能将主持人约出来，就不需要你们来探测电台方位了，没想到他们居然分工这么明确，行事如此谨慎。现在看来，还是离不开你们。第二，冯教授您听过‘天地不仁’这句话么？”

“我们的探测器已经做好了，最近一直在调试，尽量缩小探测误差。”王胖子没张口，灵灵主动回答到。

“那就好，既然约不出他，我们就只能主动出击了。”张饶克说，接着又转向了一旁的罗宁。“冯教授？”

“这句话我看过，是在一本很古老的古籍上。其实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，完整的应该是‘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。圣人不仁，以百姓为刍狗。’”

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”不仅张饶克对此感兴趣，众人也都很好奇地问。

“你们都知道古文是非常难理解的，最重要的原因之一，就在于文本过于简略，所以就给了后人解读的空间。记载这句话的原文，我们都不知道是哪本书，我也是在一本注集里看到的，里面包含了很多不同人的解读。不过大部分注释者，解读的方向和这个主持人都不同。这个主持人对于文本本身的翻译是对的，但他解读的方向可能错了。按照注集里的解读，实际上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，天地没有人格，不会特别关照某一种生物，看起来是不仁的，但其实这是最大的仁慈，因为公平，让万事万物按照规律去运转。同样，真正贤明的人，管理百姓的时候也应该像天地一样，不要有偏颇，应该对百姓一视同仁，尽量少折腾百姓，这样才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。”

众人此前都没听过这两句话，听完冯教授的解读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。短短两句话，能解读出这么多意思？

“冯教授，按照字面意思，完全看不出您后面解读的东西啊。为什么我觉得，电台主持人的解释更符合字面意思呢？”王胖子有些不明所以。

“你说得没错，所以我才说，古文会给后人留下太多的解读空间，怎么解释都不为错。单纯看字面意思，这两句话其实很简单。之所以注集里解读的方向和主持人完全相反，我觉得有两种可能。第一种可能性，就在于文本本身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。人类往往只看到自己想看的，听到自己想听的，对于事实和表达者原本的意思毫不关心。也许灭世军就是想利用这两句古文，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，所以选择了这样的解读方向。第二种可能性，就是要联系上下文和作者一贯的思想，但我们已经找不到记载这句话的原文了。不过我看过的这本注集，注释者也都是古人，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有机会看过原文，更了解作者思想的，所以我更相信注集里的解读方向。灭世军一直以来都对遗迹很感兴趣，他们既然看过这两句话，那么必然就看过类似的注集，甚至看过原文。只要他们看过注集和原文，就应该明白作者并不是他们解读的这个意思。”

“冯教授，那您说灭世军选择这个解读方向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？”张饶克抓住了问题的关键。不管灭世军知不知道冯教授所提的这本注集，作为一个类似邪教的组织，他们的一切行为一定都是有目的性的，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何在？

“按照他们的解读，天地没有人格，所以才不仁。他们要再创造一个天地，赋予其人格，让天地懂得什么是‘仁’。再加上，他们有意无意地隐去了后一句话，我感觉他们是想要造神！”

“造神？”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叹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