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温柔，呵呵，温柔是什么？”丁天龙有些不屑地笑着摇了摇头，“我还记得大学电影赏析课，在一部老电影里，有这样一句对白。‘你相信有灵魂存在么？’，‘我只相信有温柔’。太愚蠢了，我不相信有灵魂，更不相信什么温柔。”

正在这时，门突然响了起来！张饶克立刻紧张了起来，他并没有收到灵灵和王胖子的预警，来的会是谁呢？

“天天，我去看看是谁。你在这里继续跟师兄叙旧吧。”张饶克对赵天说着，将自己的滋水枪交到了赵天手中。然后向大门走去。“丁天龙，这不会是你的后手吧？”张饶克即将走出房间时，回头问到。

“应该不是，我的后手没这么快。”丁天龙泰然自若地答到。

来到大门前，张饶克通过猫眼向外一看，让他有些意外，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灵灵！他连忙打开房门问道：“灵灵，出什么状况了么？是不是王胖子他？”张饶克见到灵灵自己重新回来，第一想法就是，王胖子会不会彻底投敌了？

“老大，你听我说。”说着，灵灵就在张饶克耳边耳语了起来。

张饶克听完皱起了双眉，思索片刻后说：“如果你有信心，就照你说的做吧。”

“老大你放心，我肯定会做好的。”灵灵说完，就转身又下了楼。

张饶克重新关上房门，回到室内。赵天和丁天龙并没有聊什么，两个人只是互相注视着对方，似乎对面的人让自己感到非常陌生。

“丁师兄果然什么事儿都能算得准，一个外卖员，敲错了门。”张饶克重新坐回位置上说到。

“哦，是么？”丁天龙的表情明显不相信，但并未再说什么。

“丁师兄，你不是说自己要跟我们好好聊聊么。这么半天都是赵天在说，要不你跟我们说说，为什么既不信温柔也不信灵魂的你，会信灭世军？你们灭世军到底要怎么样再创天地？”

“聊聊当然可以啦，可你不会觉得这么简单就能从我嘴里套出灭世军的底牌吧？哈哈哈。你们黑暗使徒可没这么天真吧？”丁天龙意味深长地笑着，没等张饶克和赵天回答，又自顾自讲了起来。

“我不相信温柔，是因为我不信所有感情。亲情、爱情、友情，这些都是虚幻的，靠不住的。我不相信灵魂，是因为我不信什么来生、转世，我相信自己就是这一世的主宰，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希望寄托给虚妄的灵魂？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加入灭世军，但我知道自己跟他们不一样，灭世军吸引我的，不是他们那套说辞，而是他们让我看到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，这个方案所创造的世界，跟我所期待的完全一样。既然如此，我有什么理由不加入他们呢？”

“那你期待的世界，到底是什么样子？”赵天追问。

“我们每个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？我来到这个世界，经过我的允许了么？没有！可是没经过我的允许，便让我来到一个先天充满各种人际关系的世界，这是多么让人作呕？我们每个人，都应该向飘荡在天地间的尘埃，随风而去，没什么彼此之间的牵绊。如果偶有碰撞，那也是偶然，是意外。可现实是，人类社会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原子化社会，让每个人成为真正独立的个体。那些先天的关系，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，那些后天的关系，也时时刻刻都在牵制你。”

听丁天龙这么说，张饶克脑子里飞快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。难道说丁天龙因为原生家庭不幸福，对亲生父母充满恨意，因此想要斩断人类世界的这种关联？那怎么可能！？除非，每个人都变成试管婴儿？

“难道灭世军真能实现你的愿望？让人类之间再也不存在任何先天关系的羁绊？怎么，你们要让人类无性繁殖么？”张饶克问到。

“呵呵，想套我话么？你先回答我，人类为什么要繁殖？人类就像这个星球的癌细胞，不断扩散，不断侵袭。从来没有人追问过人类繁衍生息的意义，只是本能地在繁衍，这不就像是癌细胞么？人类为什么要生，又为什么要死呢？这些问题，你们都考虑过么？”

虽然丁天龙说自己跟其他灭世军不一样，并不是被他们宣传鼓动加入的，可张饶克还是感到他和其他灭世军很像，他们身上都有一股疯狂、自大的劲头，狂妄到极致的反社会人格。

丁天龙甩出的这些疑问，不管是赵天还是张饶克，一时之间也都回答不出来。这些问题太大了，岂是他们能够瞬间想清楚的。可是张饶克很机敏，他再次将皮球踢了回去。

“灭世军还要追问意义么？那我请问，如果灭世军真的能创造一个不生、不死、不繁殖，也没有先天关系的人类社会，那这种社会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？”

“不需要意义，只因为我喜欢。你们喜欢恋爱、结婚、生子，你们可以去做。为什么我喜欢这样的世界，不能让我去创造呢？”

“师兄，如果你不伤害别人，自然做什么都可以。如果你想创造这样一个世界，能取得所有人的认可，当然也可以。问题是，你们现在做的，会伤害别人。那些收听你电台的老年人做错了什么，你为什么要害得他们家败人亡呢？”赵天并不想继续讨论这样宏大的话题，她只是想不通，丁天龙以前除了憎恨自己的父母外，也是个人畜无害的好学生，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？

“赵天，这你就说得不对了。我们这群地下电台的主持人，确实有很多在卖药，通过这样的手段让老人倾家荡产。那是因为他们能力太差，我从不做这样的事。你看我在节目里卖过药么？他们都是通过经济手段，击溃所谓亲情之间最后一丝遮羞布，让老人看穿子女，让子女认清父母，然后再给他们灌输灭世军的理念。我从不这样，我直击他们的心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