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管你是怎么做的，本质上没有差别，还是破坏人家的家庭啊。”赵天觉得丁天龙是在偷换概念，似乎他没有卖药，就比别的地下电台主持人高尚了。

虽然赵天没有把自己想的全说出来，可丁天龙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。“我可不是说我高尚啊，高尚又如何，卑鄙又如何。我只是单纯看不上卖药这种手段，毫无技术含量。再说，我真心认为这些人际关系是没用的，非必要的，不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。你们不觉得亲情很虚伪么？父母无非是在非理智情况下创造了生命，或者抱着那种很原始的养儿防老的想法。哪里会有父母真的为孩子倾其所有？如果连续生出几个傻子，父母真会全心全意照顾他们一辈子么？子女对父母就更别提了，忙、压力大，都是借口，再忙能抽不出时间看望老人？那他们自己的娱乐生活怎么一样没落下？包括你们在内，所有人对这些事儿心知肚明，只不过社会道德和法律的枷锁，还维系着这种奄奄一息的社会关系罢了。实际上就是，谁都不在乎谁，谁都只想到自己，难道不是么？我将自己的想法，通过节目和心理咨询传递给别人，这难道很卑鄙么？至于他们认同了我的想法，之后怎么走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，与我何干？”

丁天龙像个演说家一样，洋洋洒洒为自己辩护着。这些说辞，整体上没有在张饶克的意料之外。不过听着丁天龙的话，张饶克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和赵天之前的讨论——灭世军所谓的制造苦难，就是要消灭普通人的希望。之前他们认为，地下电台是要让老人失去人生中最后的希望，通过丁天龙的说法，张饶克重新审视了下，他觉得地下电台不仅仅是要让老人绝望，同时也是要让他们的子女绝望。

想到这里，张饶克张嘴说道：“说了这么多，不还是你们灭世军的老套路么，制造苦难，摧毁普通人的希望。只有这样，才能让所有人对你们所谓要再创的新天地充满期待。”

没想到这句话刚一说完，丁天龙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，惊喜中又夹在着一些欣赏，但更多依然还是不屑。“哎呦，不简单啊，看来我之前低估你了，你远比我想得还要聪明些。”也不知丁天龙这句话是不是在夸赞张饶克，他顿了顿继续说。“别的灭世军确实在做这样的事儿，但我做的不止是这些。我说了，我要拉下人与人之间社会关系的最后一块遮羞布，我要让他们都认同我，抛弃那些无谓的感情和关系。”

“可人是社会化动物，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。真抛掉了这些，人还是人么？”张饶克同样鄙夷地反问。

“那也无所谓啊，你把去掉了社会关系的人类称为人也好，称为其他什么也好，都可以，这只是一个代称。总之，我所希望的，就是一个这样的世界。”

一旁的赵天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出离，着哪儿像黑暗使徒抓捕灭世军？这俨然是大学生辩论赛！不知道为什么，看着这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，赵天突然想笑。

正在这时，大门再次响了起来。张饶克又是一激灵，刚刚灵灵已经按照布置好的方案去展开行动了，这一次又会是谁呢？

张饶克和赵天面面相觑，丁天龙伸了个懒腰，颇为轻松地说：“去看看就知道了，不是你的手下，就是我的援兵。还能是收电费的么？”

“师兄，按照你的性格，如果不是你的援军到了，你绝不会这么说的。看起来，你一直是故意跟我们消耗时间？”赵天黛眉紧蹙，有些生气地问。

张饶克也是一脸紧张，“天天，你看好他，我再去看看。”

说罢，张饶克再一次起身，这一次他比刚刚还要紧张，不小撞到了门框，惹得身后的丁天龙噗嗤一笑。“这位兄弟，小心点儿，撞坏我的门槛，我可要你赔啊。”

张饶克有些跌跌撞撞地来到大门处，从猫眼望出去，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前。待他看清楚来人的面容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！怎么会是他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