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台宫连下三道诏书,逼迫夏侯锷前往长安,任是谁都能看出这一路必将伏杀重重,断然不肯让其真的抵达庙堂。
武安君自然懂得。
夏侯锷又如何不懂?
为了不再重复三年前的惨剧,武安君甚至不惜公器私用,以五十龙骧骑为代价换夏侯锷出局。
但夏侯锷却是以夏侯晴强横修为撕碎掉武安君的谋算,决然以身入局。
难道当真非要头铁杀到长安?
武安君想不通,所以他很生气。
后院之中,鲈鱼宴已经被摆上餐桌,配合各式菜肴当真捉人眼球、吊人味蕾。
对于从未走出过北杭山军镇的夏侯晴来说,第一次见识到饭菜居然可以如此精致,以至于有些拘谨,不好动筷了。
“妹子,快吃啊。”
白起首先动筷将鱼颈上最鲜美的肉夹起放到夏侯晴的碗中。
“好的,谢谢老爹。”
夏侯晴还是有些拘谨。
说完将那块鱼肉夹起送入口中,顿时一股鲜甜之味便在口中荡漾开来,仿佛此前生命全都作罢一般,而此刻才真的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。
“老爹,这就是沧江鲈鱼?”
夏侯晴眼中泛起惊奇,问道。
“不错,哈哈哈,正是沧江鲈鱼,怎么样?”
白起声如雷震,看到夏侯晴如此喜欢眼中更是欢喜。
对于夏侯兄妹,白起心中是有愧疚的。
二人唤了武安君五年老爹,而在北杭山面对北境战士入侵之时,他却无法伸出援手,只能眼睁睁看着北杭山被封锁掩埋。
白起无愧于大秦镇国柱石之名,但却有愧于这两个孩子。
“好吃,嗯,很好吃。”
夏侯晴觉得好吃不足以形容她的喜欢,又补上了一句。
至于其他的菜肴做的同样精致,只是在天下三绝的沧江鲈鱼面前就难免有些失味了,但对于夏侯晴来说都是难得美食。
“米饭还有,再装碗米饭回来。”
白起对一旁的仆人说道。
“不用了,我吃饱了。”
夏侯晴连忙打断道。
“你还小,要多吃点。”
白起挥手示意仆人不用理会,去将米饭打来。
“好吃的东西不能吃太多,若是以后挑嘴了会没得吃,饿肚子。”
夏侯晴有些认真地说道。
“傻孩子,有老爹在,每天都会有的吃,你就敞开了吃,再不会让你饿肚子了。”
白起宠溺地承诺道。
到底是遭受了怎样的磨难才能说出这种话,只是听到就足够令人心酸。
遇到美食不贪筷,反倒是心有畏惧。
就在此时,夏侯锷终于是摇曳这车轮缓慢地来到了后院。
“小兔崽子,你平时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妹妹,连饭都不给吃!”
白起心中地愧疚顿时有了发泄的缺口,当即夸张道。
“老爹,你本可以直接骂我,非得找个理由。”
夏侯锷有些不忿道。
“敢顶嘴了?”
白起一脚踹在轮椅上,使得刚到桌边的夏侯锷倒退回三五米。
“您这欲加之罪,我没话说。”
夏侯锷欲哭无泪,这是何苦道哉。
“要不是看你双腿有疾,非得把你吊起来打一顿。”
白起也知道理亏,找个理由下了。
“老爹,这不关我哥的事,是我年幼任性。”
夏侯晴也说道。
“哼,看在妹子的面上,这次就饶了你。”
白起也不在纠结此事,看着夏侯锷入桌。
这时候仆人也将米饭打好端了上来。
“我就知道老爹嘴硬心软,这不提前把米饭都打好了。”
夏侯锷伸手想要接过饭碗,倒是让仆人犯了难。
“想吃自己盛去,这是你妹妹的。”
白起直接发话。
“哥,要不你先吃。”
夏侯晴还是心疼自己的兄长,将米饭端给夏侯锷。
“老爹,你不能差别对待,厚此薄彼啊。”
夏侯锷叫苦道,将饭碗拦了回去。
“你活该!”
“妹子多吃点,别学你哥。”
白起心中的气还没消,自然不肯给个好脸。
“劳烦,直接把米饭桶端上来,再加一副碗筷,我自己盛。”
夏侯锷对身旁的仆人说道。
等吃过饭,夏侯锷陪同白起去到了演武场。
一柄战刀在白起手中犹如自己臂膀驱使,罡风凛冽顷刻间演武场中的铜人身上火花飞溅,若非体内铭刻有不朽阵纹,想必此时早已碎为飞屑。
“你心中如何打算?”
白起终于一舒心中闷气,将战刀归置好后问道。
“当然是遵循诏命,回长安治病,早日痊愈好站起来迎娶蔷薇。”
夏侯锷坦然道。
“你觉得你能到的了长安吗?”
白起压住心中再次升腾起的怒火说道。
“自然是毋庸置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