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描眉用的颜色有些重了，不似青黛，像是深渊里的一团漆黑。

月降临江川海上，浮华启奏，带着铁甲和剑锋的将军走上大殿，他拔剑而斩，月在江上碎裂成沙，座上的皇帝和将军对视，皇帝弯腰捡起碎裂的铜镜，他的样子残缺，掌心渗出血来。

“将军，回了城，那就做了这天下的皇帝。”皇帝沿着玉石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下，他对台阶之下的大臣下令。

“梁惊鸿，你来做这个皇帝。”他走的有些快了，已经到了门槛，身后的麒麟军默契的跟随在后。

他抬手挥动几下。

“麒麟军不是我一个人的，你们更应该忠实于自己的心和这座城市。”他转身，跳过麒麟军整齐的铠甲和盾，目光落在台阶上站着却沉默的梁惊鸿身上。

目光压了下去，梁惊鸿轻叹。

“都交给我了，你打算自己逍遥于山海吗。”梁惊鸿摘下腰间的两枚戒指，他用力抛给他，看着他平稳接住才往下说。

“翡翠蝎子和咬尾蛇。一个皇帝和一个将军，这从来都是城市里的规矩。”梁惊鸿忽然加重了声音，他也走下台阶，朝着他在的几块青灰色的地砖那里走。

“蝎子和蛇，大家把这个当成是不安稳的物件，总是心里担心着蝎子和蛇会咬在自家人的脖子上和心脏那里。可是你说蝎子只活给自己看，你喜欢那件黑色的铁甲，这可以护住这座城市。”他把翡翠蝎子放回梁惊鸿的手心，自己接下了咬尾蛇。

梁惊鸿一拳砸在他胸口，隔着一件金银丝线两股交织的软甲。

“我还是喜欢关外的大将军，那里自由。我回来可不是听你说上几句不靠谱的话语，你这个皇帝，也就是我可以读懂你的脾气。”梁惊鸿指着大殿里的一百个麒麟军，里面的百夫长和他有过几次眼缘。

“麒麟军只听皇帝的话，将军和军队里的士兵一样，都是皇帝的军队。”梁惊鸿露出自己的翡翠蝎子扳指，他大声喊话。

“龙淮只有一位皇帝，将军的心只会站在皇帝这边。”梁惊鸿拔剑，他用剑锋指着棋盘上的一局棋。

“最后剩下的一个人一定是你，你已经习惯了孤独，这个时候你去拔出你的剑锋，没有后路和犹豫，只是最直接的冲锋和杀戮。”梁惊鸿手腕翻转再用上三分力道，一枚黑棋落在他的剑锋之上，他单手握剑，抖落剑锋上的黑棋，刚好落在棋盘中心，占了四方之势。

“屠龙术，谁来挑战我都不畏，今天你是第一个，这局棋我已经替你开了。”梁惊鸿落下第二枚黑棋，占了边缘四角之一。

皇帝入座，他执白棋。

“将军，那我就要直接进攻了。”

铁甲上落满灰，放在仓库里没有人去打扫，仓库门上落着锁链。

猴子坐在云上自顾自的饮酒，下面就是他朋友的庄园，四十岁刚刚冒头的管家正准备给养在后院的羊喂草。

他今天忽然想不出什么事情值得去花些时间去忙碌，在天上喝喝酒就挺好，今天借来的云也柔软，雨师没有降雨的打算。

“没有妖怪让你来操心，老老实实听话结婚，师傅最心疼你，脏活都是我来做的。”猴子念念自语，他朋友在庄园里生活的自在，习惯带在身上的九尺也放在一个角落。

天上的八十一万天兵团都想重新选出一个首领。

“别回去了，人间多好，有你喜欢的姑娘，不要再去给谁拼命了。”猴子随手摘下云端一片浅色的云，转瞬间他就吹散，和蒲公英一样，最后降落的地方是安全或者烈火，他不好确定。

风伯把酒准备了好几盏，他知道猴子喜欢喝酒，借着逍遥的劲头去和天上的皇帝去争夺也愿意。金甲麒麟冠，万斤山海玄铁，皇帝许诺给猴子的将军令到了现在已经迟到了好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