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见了修罗场上爆炸出的烟火，几个伙伴把蚩尤支撑起。

“还守着这里的废铁啊，他们都去找自己的新兵器了，你的刀已经风化。”姜屠扶着蚩尤站起来，她抖落蚩尤衣服上的灰。

“轩辕又赢了，你依旧输掉了这次，居然还是在自己的地盘。八荒落神桥，这里的路都快被拆了。”姜屠指着眼前的废墟，断壁残垣之下，明月成灰。

蚩尤坐在悬崖角上，脸上的表情疲倦。他身上缠绕起一圈一圈的白纱，红色的血总是找着缝隙往外面渗出。蚩尤把刀鞘放在一边，他随手捡拾起一片枯黄的枫叶，吹起的歌曲声苍凉。炼狱和蝰蛇战死，他的骨头被轩辕用寂灭雷霆炸的成灰，根本不给蚩尤立碑的机会。

他嘴唇发白，也干涩无味。

“轩辕真的就是一座高山，我费尽力气也攀登不上，所以这路上只是我自己的一处坟墓。”蚩尤阴暗着脸，姜屠在他身后捡起再挥出的锋芒也不自知。

“下山，在这里坐的久了气力全部消耗殆尽了。”蚩尤把枯黄的枫叶留下，陪着悬崖角这里将要来临的黄昏。

他把刀鞘带上，风吹着绑在刀鞘尾端的稻荷穗。

“所以这个时候也是我杀死你的好机会。”姜屠跟在蚩尤身后，她的手抓住了藏在风里的柳叶刀。

刀锋落斩，铠甲上磨出亮眼的花火却没有再往下。姜屠有些失落，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副铠甲。

“月神渡，你们轩辕还真是大户人家，用的武装都是些珍贵。”姜屠把蚩尤拉扯到自己身后，刚才响起的话语也不是她说的。抓住柳叶刀，完全是姜屠的本能动作。

她看着这件月神渡，脸上找不出其余表情。

“你看看，你这个魔神都没有再战的心思，现在随便一个小角色都想把刀顶在你的心脏上。”姜屠看着她踩在地上体态轻盈的步子，像是君王的手掌心就可以托举而起，她穿着碧落海天色的薄纱，手腕上系着红绳。

“你是来给他牵线扮红娘的还是今天月宫里的神仙都不在，带着兵器来，今天看来要见血了。”死去的人呐，还用自己的白骨来围起一圈修罗场，姜屠抓住藏在风里的第二把刀。

“看来不是红娘。”姜屠把系在腰间的琉璃带摘下，她用琉璃带把刀尾的一环扣和自己的手掌绑在一起。

“蚩尤，你看看，轩辕的人怎么都杀不完。”姜屠把停落在自己肩上的白尾鸢驱逐，她朝着白尾鸢飞走的方向挥挥手。

“别学那一只青色羽毛的笨蛋孔雀，还有那一只脾气不好的龙雀，落在枝丫上，等谁来接你，你自己选。”姜屠说完，提着两把刀走向她。

“我们八荒里的人只信那一只高傲的龙雀，你们轩辕信奉什么，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，还是分崩离析的卷轴。”姜屠走到她眼前，距离不过只剩一尺。刀在地上划出锋利的痕。

她不躲也不闪，也没有摘下斗篷和帽沿，灰冥色的发丝飘在她眼前。

“别误会了，轩辕和我不是一路人，这件月神渡是我在落神桥下捡的。”她说的轻描淡写，姜屠分明看见了一些不属于她身上的颜色。

“落神桥一天只放一个人通桥，桥头主人的规矩是谁拿自己珍贵的一诺来交换一次生还的路径，说到底就是千金不换。落神桥的主人，她也在八荒里生活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