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龙巢画上(1 / 2)

“凌爷,许久不见了。”访客客客气气的,比房子主人的管家还要显得拘谨。

被叫做凌爷的居然是个孩子。就是个学生模样,领口还系着整齐的领带。

一副学生打扮,脸上尽显斯文。

“凌爷在园里可还习惯,是不是也交了些称心喜欢的伙伴。”访客自己坐下,他比男孩年长许多。话里话外的倒不见外。

“把帽子摘了,我看不见你的脸。”男孩眼睛里像要生出一柄剑来。剑锋要挑开访客用来遮掩的这层黑布。

访客处变不惊,自顾自的笑笑。

“有那么点你哥哥的作风,虽说年轻,就张露出要吞噬山河的气概。到了凌爷这代,恐怕得来的成就要胜过你哥。”访客听话,利落的把帽子脱下。

灯光下,访客的脸是从容的,却透着些惨淡,依稀可以看见点风雪细末。

男孩给访客倒了杯热茶,两人不说话,安静的喝茶。

在外的风雪翻涌,撼不动这座别墅,两扇铁门把风雪隔绝,留里面的圆圈温暖如春。

男孩在念着书,管家随在身后,檀木杖头是个鬼面,用了锡铁包裹,每走一步,木杖末端就在地面上敲击出厚实的声音。

管家总是不露痕迹的在笑,走的不慢,小心伺候着眼前的小少爷。

“少爷慢些走,不急,不急的。”管家也喜欢把这话挂在嘴边。

男孩见杯子里空了,他倒上新茶。

访客单指在桌面上叩击示意礼貌。

“我就是来看看凌爷,一个人来看看。”

“你费心了。”男孩注视着眼前这张脸,他低声咳嗽几声。

“费心了。”话重复一遍,也又咳嗽几声。

“上一世的病,拖到现在了。”男孩脸色苍白,他有意往后靠。

“所以你的哥哥出去给你找药去了,有的病呐,治起来用的药方不一样。瞧着凌爷这出,得握着兵器去找回自己的场子,凌爷心气傲,和火一样,烧起来就只能往里添柴。”访客指了指男孩的心口位置。

男孩微眯着眼。

“是了,您费心了。”男孩改了用词称呼。

“就不多扰凌爷休息了,风雪大,还是屋子里暖和。”访客站起身,又把帽子戴上了。

“你长得好看,帽子戴上后我就看不清楚了,下次来,改改。”男孩侧身,从旁边角度看向访客。

声音忽然就变了,变得温婉。

“爷,我是一个影子,还是要把面具帽子什么的都带好。”

“凌若依。”男孩叫出女孩名字。

凌若依回过头。

“爷,有事?”

男孩却欲言又止,只是笑笑。

“这面具做的太真,你不摘帽子,认不出啊。”

青色花瓣落入湖心,江河翻转,把小情人最好的念想打翻。

在雨里反复穿行,眼里不见霓虹色,黑色的礼服,像是刚从葬礼那边结束。

楼高百尺危。

水温还没有散去,温热的水汽裹挟着她。裹着浴巾,身形的窈窕给了客厅里坐着的他最大限度的想象。

中央空调打开,暖气送出。

女孩背对着他,在衣帽间和客厅的分界线。

浴巾顺着身体曲线滑落,丝绸裁剪的睡衣贴着身体肌肤。

“看够了没有。”女孩扎好衣带。

她看着他,像是盯着一个贼,她眼神凌厉。

他假意喝着咖啡,却被烫到。

他眼睛才从女孩身上移开。

女孩冷声笑笑。

她跨坐在他身上。

应该是有香水香,一圈一圈的盘绕在他四周。

眼睛,嗅觉离得靠近,他精神产生恍惚。

“平常总是拿刀,原来现在这么不正经。”女孩在他耳边低语。

“你心里也住着一只小怪兽,要不要放出来,是不是凶的连我也怕。”女孩搂着他的腰。

香水香气继续往他的高地攀爬。

慢慢就到了龙胆的苦涩。

他却守住了心神,不外踏一步。

客厅忽然降温。

女孩似乎知道了什么。她也不再往下深入。

他的佩刀就立放在沙发边。漆黑的刀锋露出一半,恶鬼的脸也显露一半。

“好啦好啦,知道你脾气认真。”女孩侧身,乖乖坐在他左边。

“是不是将军出征前一夜,会和自己的女孩说上几句悄悄话。”女孩看着他冷峻的侧脸。

“你现在叫它出来干嘛,这是在家里哦。不是你的修罗场。”

这只恶鬼出来了,从他身体里走出。恶鬼把刀拔出来,它双手呈递给他。

“堕炎。”女孩和他一起说出。

他看着被窗帘遮住的落地窗,酒红色的窗帘似乎在燃烧,这火把雨水也要蒸发干净。

雨里有哭声,又被风卷走到更远。

女孩忽然发出叫声,像受到惊吓。

恶鬼挥舞着这把叫做堕炎的刀,墙上壁画被斩断。

“伊甸园的美梦该醒醒了,破坏者不是那只蛇,是作为人,心里最原始的一份恶念。”他把女孩完全搂在怀里。

任凭着恶鬼胡乱挥刀,他看着恶鬼挥刀,就像看着一出没有观赏性的闹剧。

“上官婼予。”他念出女孩名字。如神明念出一个审判。

他把女孩搂的更紧些。

心里很空,是个无底洞,薄荷叶在酒上漂流,会撞到一块冰。

沉醉到深处,看见的白色烟雾是模糊的。

火苗蹿了上来,有些吓人。

是夜秋,她点燃了凌含嘴上的烟。

凌含回过神,他后背发凉。

画面里,荆昀血淋淋的脸碎裂的不完整。

凌含大口喘着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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