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0章(1 / 2)

第二天同一时刻,狱卒进来了。

“嗨!”狱卒说,“今儿你清醒些了吧?”

唐戴斯默不作声。

“得,”那人说道,“打起精神来!有什么要求就提,让我看看行不行。得,说吧。”

“我想和典狱长说话。”

“呃?”狱卒不耐烦地说,“我不对你说过吗,这不可能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监狱有规定,不允许犯人这么做。”

“那么这儿允许什么呢?”唐戴斯问。

“付钱吃得好一点啊,散散步啊,有几本书啊。”

“我不需要书,也没心思散步,饭食这样就可以了;我只想着一件事,就是见典狱长。”

“你要是老提这事让我心烦,”狱卒说,“我就不给你吃的。”

“好吧,”唐戴斯说,“您不给我吃的,我就饿死,一了百了。”

狱卒从唐戴斯说这话的语气里听出,他的囚犯真会宁愿饿死的。狱卒一般每天可以从囚犯身上扣下十个苏的生活费,他的囚犯如果死了,他就亏了这些子儿,想到这儿狱卒放缓口气说:

“听着,你这个要求是办不到的,别再提了。犯人提出要见典狱长就能见他的先例是没有的。你要是放聪明点,我们可以允许你散散步。没准碰巧典狱长路过,你就可以见到他了,至于他愿不愿意答理你,那要看他高兴了。”

“那么,”唐戴斯说,“要是没有这样的机会,我在这儿像这样得等多久?”

“这没准!”狱卒说道,“一个月,三个月,六个月,或许一年。”

“太长了,”唐戴斯说,“我要马上见到他。”

“嗨!”狱卒说,“您别老缠住一个要求不放嘛;这么下去,不出半个月你就会变疯的。”

“你真这么想?”唐戴斯问。

“没错,发疯都是这么开头的。我们这儿就有个现成的事儿:有个神甫先前就住这间牢房,他老想着要给典狱长一百万法郎来换他的自由,时间一长,他就变疯了。”

“他离开这间牢房多久了?”

“两年。”

“他被释放了?”

“没有,他进了地牢。”

“听着,”唐戴斯说,“我不是神甫,也不是疯子,也许我以后会是,但现在我神志还很清楚,我也有个提议。”

“什么提议?”

“我不会给你一百万,因为我给不出;但我可以给你一百个埃居,条件是你去一趟马赛,找到加泰罗尼亚村,把一封信交给一个名叫梅塞苔丝的姑娘,这封信也就两行字。”

“可要是我带着这两行字的信给逮住,我这狱卒就当不成了。在这儿我每年可以挣一千利弗尔[插图],伙食免费,还有外加的好处。你瞧,我为挣这三百个利弗尔去冒险,弄不好要丢掉一千,我不成了大傻瓜啦。”

“好,”唐戴斯说,“你给我听着。要是你拒绝把这封信交给梅塞苔丝,或是连告诉她我在这儿都不愿意,那么总有一天,我会躲在门背后等你,你一进来,我就用这张木凳砸碎你的脑袋。”

“你威胁我!”狱卒大声说着,往后退下一步做出防备的架势,“你一定是头脑发昏了,那个神甫一开始也这样。不出三天,你就会像他一样疯得手舞足蹈了。好在伊夫堡还有地牢呢。”

唐戴斯抓起矮凳,在狱卒的头上挥舞。

“得!得!”狱卒说,“得!既然您坚持,我这就去禀报典狱长。”

“这就对了!”唐戴斯说着,把矮凳放好,坐在凳上低着头。可他的眼神非常怕人,似乎他真的变成疯子了。

狱卒走出去,回进来时带来一个下士和四个士兵。

“典狱长有令,”他说,“把犯人带到下一层牢房去。”

“带他去地牢。”下士说。

“去地牢;疯子就得跟疯子关在一起。”

四个士兵向唐戴斯扑过来,他浑身瘫软,毫无抵抗地被他们架走了。

士兵带他走下十五级台阶,打开一间地牢的门。他进去时口中喃喃念叨:

“他说得对,疯子就得跟疯子关在一起。”

门又关上了。唐戴斯向前走,伸开双臂,手碰到了墙。他在墙角坐下,一动不动;而他那双渐渐习惯在黑暗中辨物的眼睛,已开始能分清东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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