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
王小菊的好朋友蒯丽带了一个新铅笔盒，引起了全班的同学羡慕的眼光。同学大多数有笔袋，塑料的、布的，数王小菊的最漂亮。王小菊的妈妈是裁缝，用边角料缝制了一个笔袋，还在笔袋上绣了一朵黄菊，羡煞同学们。与蒯丽的笔袋相比，王小菊的明显落下风了。
双层铁皮铅笔盒，盒面上是一幅森林乐园图画：几朵白云在天空飘荡，一只大象在饮水，两只猴子在树上荡秋千，三只熊猫在啃食竹叶。上层放置一个香蕉味道的橡皮、一个小刀和几张书签；下层是一只钢笔，笔尖镀金。
放学了，蒯丽邀请王小菊到她家作客。蒯丽的父亲在厂矿工作，家底殷实。
蒯丽的母亲做了一大桌菜，鸡鱼肉都有。一进门，蒯丽的母亲就招呼王小菊坐下。说起来，蒯丽的母亲还是王小菊的远房姑姑。有了这层关系，她们更加亲热。王小菊和蒯丽经常走动，不是她到蒯丽家，就是蒯丽到王小菊家。
又是一个礼拜天，”快去叫你哥哥回来吃饭，去塘边钓鱼，吃午饭了还不回来。“蒯丽的母亲叫她去催促一下。不一会，蒯丽的哥哥回来了。蒯丽赶紧介绍：这是我的好朋友王小菊，我们班的班长大人；这是我哥哥蒯亮，在铁矿上班。蒯亮见到王小菊，眼睛一亮，多美的妹子呀！“小菊妹妹，你请坐！”蒯亮见多识广，嘴巴甜似蜜。王小菊不好意思，羞红了脸，低声说：“蒯亮哥哥，你也坐。”席间，蒯亮借着夹菜的机会，瞅了王小菊很长时间，搞得王小菊很尴尬。蒯亮很能说话，说的的一些见闻，王小菊闻所未闻。
吃过午饭，蒯亮送王小菊一个精装笔记本。王小菊再三推辞，蒯亮坚持赠与。最后蒯丽拍板，一锤定音。她哥就是王小菊的哥，还客气啥呢。推来推去，不是见外了吗？谢谢，蒯亮哥哥。王小菊一拱手，和蒯丽上学去。
到了周末，蒯丽又邀请王小菊去她家玩，因为她哥哥又回来，钓了不少鱼，可以开开荤。王小菊也欣然应允。
夕阳还不想下山，悬在西天。蒯亮继续钓鱼，钓了一条三四斤的草鱼，蒯丽拿起剪子在塘边剖开鱼，清除鱼肠和鱼鳃。王小菊要帮忙，蒯丽不让，说有鱼腥味。蒯亮说，小菊妹妹，你把鱼送回家烧吧，看看你的手艺如何。
蒯亮的父母去县城的舅舅家去了。王小菊接过蒯丽家的钥匙，端着脸盆往回走。
太阳往下坠了一截。
打开门，找到了菜籽油，倒入锅里。生火，油熬到有油烟时，先放入切碎的生姜和尖椒，再把鱼放入锅里，然后放些许酱油，放适量的食盐，最后加一些水，盖上锅。灶洞里架起柴火，一直烧到锅里很少的水时，即可以装盘。鱼身体上洒一些香葱，把锅底的汤汁浇到鱼身上，就算大功告成。王小菊平时看母亲这样烧鱼，自己也独立完成过，因此红烧鱼游刃有余。一阵忙碌，王小菊出了一身汗，脱掉外面的花格子上衣，坐在板凳上，锅里的水在沸腾。
门吱嘎一声开了，是蒯亮。蚯蚓没了，蒯亮回家取，蒯丽照看着钓鱼竿。蒯亮看到王小菊的胸前小兔子在动，反身关起大门拴上栓：“小菊妹妹，外边风大。”蒯亮有些词不达意，匆忙走到王小菊面前，请王小菊帮他卷起袖口。王小菊走到水池边洗手，准备给蒯亮卷袖口。蒯亮从后面一把抱住王小菊。
门外起风了，不知什东西敲打着大门。蒯亮慌忙从王小菊的身上爬起来，迅疾穿好衣服：“王小菊，你赶紧穿衣服，是不是我妹妹回来了。”王小菊经过一阵蹂躏，头脑一片空白，听到蒯丽回来，本能地坐起来，迅速扫视一下，快速穿好衣服。看到床单上殷红的血，王小菊犹豫了一会后，把床单胡乱叠起来，放到床边的立柜里。
王小菊走向灶台，锅里的水烧干了，鱼发出了焦糊味。王小菊三下五除二盛起鱼，舀一瓢水放锅里，锅里发出呲呲呲的声音。蒯亮踮起脚走向大门，从门缝里窥探外边。原来是一个塑料袋被风吹到大门，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。蒯亮长喘了一口气。一场虚惊。
蒯亮返回屋子，打开后院门，用钉耙在菜园地沟里翻了一耙，红色的蚯蚓露出地面。蒯亮拣了几条细长的放到透明的玻璃瓶里，路过厨房，王小菊指了指橱柜。蒯亮比鬼都精明，明白王小菊的意思。蒯亮打开立柜，取出床单夹在胳肢窝，径直出门。当走到原来生产队的粪坑，蒯亮灵机一动，把床单包了一块大石头扔到粪坑。单干户几年了，这个粪坑里哪有猪屎粪，床单沉下去，蒯亮站了一会，确认床单没再飘起，才动身去池塘边。
哥哥，取个蚯蚓，这么长时间，鱼都上钩好几次，有一个把鱼竿都拽弯了，大鱼呀，跑了。妹妹看到蒯亮姗姗来迟，一边数落他，一边惋惜着。蒯亮也不答话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握住钓鱼竿，眼睛密切注视着鱼浮。鱼符动了几下，蒯亮一点感觉都没有。他表面镇定，心里慌乱。鱼咬钩了，快起竿。蒯丽在一旁叫喊。知道，知道，别说话，把鱼吓跑了。蒯亮应和着，手却一动不动。
夜幕降临了，蒯丽催促蒯亮，收竿回家吃晚饭。
王小菊在菜园摘些蔬菜，炒了一碟。鱼虽然焦糊了，但香味更浓。三个人围坐桌子旁，只要蒯丽有说有笑，蒯亮和王小菊很少言语。蒯丽望望蒯亮，瞅瞅王小菊，觉得发生了什么，但又不知道发生什么。
外边下起了大雨，王小菊也不回去了，和蒯丽洗洗脚就睡了。
蒯亮回到卧室，从立柜里找了一张床单铺上，辗转反侧，怎么也睡不着。
突然，外屋有脚步声。蒯亮轻轻挪开门，一个黑影到厨房，在倒开水。是王小菊，蒯亮轻手轻脚走到厨房，压低声音说：“小菊，我是蒯亮。”王小菊答应一声：“哦，这么晚，你怎么没睡呀”蒯亮拥抱王小菊，亲吻起来，顺势抱起王小菊回到卧室。王小菊不再惊慌，但也不说话，蒯亮是绝对的主角。
鸡叫头遍，蒯亮叫王小菊去她妹妹的卧室，要不然会被她妹妹看出破绽。王小菊脚步轻轻，蒯丽睡得正香，哪里会发觉王小菊不在床上。王小菊推了蒯丽一下，蒯丽翻个身，又打着呼噜睡了。
雨停了，一大早，王小菊就回家。母亲问她疯哪去了，她说到蒯丽家，母亲就不再言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