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森林会铭记一切 Erde 27201 字 11个月前

若摩诃很快向水色最深的地方去了。

兰德里柯拉着我很费劲地跟着若摩诃。

哇,这里还有星星?

我看到身边有浮着的星星,深色水纹一条条像是缎带一样,还有很多散落在底部的透明石头。

还有花。若摩诃点点头。

我能听到有敲击的声音,叮叮叮,音色很好,很清亮。还有……诗琴的合奏。是一曲纯音乐呢,这调子真好听。

我甚至感受到了风的吹拂,还有白云的移动。

向下看竟然没有陆地,而是踩在了水上。一步步走都有水波浮动,还有星光的显现。

原来泉底是星河啊。

泡影都静止不动,星星停在半空中,像是兰若释迦的那种……像是梦在水中的投影。

此时我就跟兔子被人掐着一样被人提着拖了上去。

你干什么?我瞪着兰德里柯。

他指了指上面:你傻了吗?

若摩诃已经浮了上去,应该是找到方向了。

他拽着我一路向上,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浮出水面。

“终于上来了。”我说。

身上都是干的,在第一脚踏上水面的时候,我就稳稳地站在水面上,走路的时候带起一阵涟漪和星光。

若拥梨就在我们面前,在水面上唱着歌,和若雅拉一样只是唱歌。

“看来若拥梨的歌完成得很好。”若摩诃说。

“?山野,和枝叶中间,或是珊瑚珠翠,华贵的失散。”

我看了看若拥梨。

“?她的眼睛是深泉一般清澈,泉底珍珠浮动。”

“?啊啊,这泉一般的安宁。”

“?在这清泉的爱佑下,纵使是铺满荆棘的道路,也要欢歌前行。”

“?因为有承接泉水的果实,有期待泉水的树木。”

“?啊啊,像太阳一般,即使是如同垂死之兽的眼眸。”

“?那余晖一样的果实,和珍珠一般的露珠……啊啊,那深泉的回音!”

“?来呀,种子飘飘。来呀,森林的记忆……若摩诃不会唱歌,不过也知道几句差不多的。”若摩诃点点头,“若拥梨要回兰若释迦了,要为忘忧节准备歌。”

若拥梨不唱了,像若雅拉一样,转了个圈,回了兰若释迦。随即我们也从梦境中醒过来。

“哎呀……潭水不发光了。”我看着这一潭仍旧突兀但不再发光的深泉。

“?啊啊,一泓深泉,贮存着星光……”若摩诃唱着。

“要说诗歌的话,来自德满的吟游诗人应该知道很多吧。”我点点头。

“是那种,很绿很绿的,拿着琴的酥伊?”

“哎,什么?”

“他还喝会让酥伊变笨的水,很快乐,然后,唱歌。若裟哈和若娜缇之前,听过一个拿着琴的绿色酥伊唱很好听的歌。”

“喔,这样啊。话说回来,兰若裟的歌真的很有特色。”

“因为有兰若释迦的味道,所有的歌,最后都献给兰若释迦。”

“?那甜蜜的命运,挂在枝条上的微风。”

“?在遥远的海洋彼端,点亮你的诗……啊啊,唇边的歌。”

“海希伊德厉害,一下子想起了兰若释迦的歌。”

“话说好像听到过兰巴德饭店的那个叫巴德的老板唱过这种歌曲。”兰德里柯说。

“是不是什么……‘啊啊,至上的美味与佳肴,即使没写完论文,也要填饱肚子再说’?”

“这是什么?”若摩诃问,“好奇怪的歌,听起来像是若拥梨喜欢的。”

“可能是……有一点点小小的改编?”我有点怀疑巴德先生之前认识的兰若裟朋友很会唱歌。

“?啊啊,至上的鲜嫩,快乐,与清澈。是思归的香味,也愿为一炊之梦。”兰德里柯认真地改编。

“这是若望师,若阿波和若卡罗提的故事吧……”

“每一个故事都可以是歌,酥伊兰德里柯很有艺术细菌!”

“……细菌?”

我们一边说笑,一边走在林中。

当微风抚过树叶,便闪着鱼鳞般的微光。仿佛绿叶里裹着一粒珍奇的水果,树林在风中温柔起伏,仿佛正为了我们的到来,忙着把天空刷得更蓝。

“到了。”若摩诃指着一个看起来很深的山洞。

“这个山洞……不管怎么样看起来都有点……黑糊糊的。”

“我想这正是若裟哈想的……黑暗后的色彩。若摩诃告诉海希伊德,“繁花的曲调”。”

一抹灵异色彩。

你在时间的黑暗洪荒与无底洞里,还看见了什么?

上百种花开遍田野与林地,就连被一千个春天压弯腰杆、凿空树身的老树,也在身上插满奶白色的小花,庄重中不失花俏,正适合它们的年纪。

黑夜凝止清凉,月亮显得如此纤弱,只在海上撒下几点银斑。黎明苍白而透明,等到被氤氲包裹如一只巨大蚕茧的太阳升起时,森林便像蒙上一层细细的金粉……

这是我曾引出的“繁花的曲调”前半段。

睁开眼,不出所料,是开遍了繁花的……兰若释迦。

兰若释迦被鲜花装点得十分绚丽。

高大的绿植,恒久不变的盎然,空中翻飞花瓣与白露,蝴蝶上下扑扇,如梦绚烂,如星璀璨。似乎一切繁华之色都来到这兰若释迦与梦交织,起舞。

地上没一朵小花轻轻摇晃着梦的味道,在这种天真与纯洁下,我们为百花献上礼物,戴上冠冕。

千百朵舞女般的花朵充满期待地颤抖着,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百朵花开的馥郁。

繁花似锦,香气扑鼻,到处冒着新芽。在冬天的风中翻腾吐信的树,现在挺直而平滑地指着天空,树上迷蒙地覆满绿色球果。蜡黄的花从树根周围暴长出土,一路滚下斜坡。风信子举起像糖果的花苞。阴暗的灌木丛里弥漫着一千朵白鸢的暗香。容易被风吹折、纤弱的疑兰抬起象牙白的花朵,中间的花瓣仿佛在酒里浸过一般。

若裟哈做了一个梦,梦里翩翩千花,花开花落,像还在遥远的兰若释迦。

在花丛中,我们见到了黄色的若裟哈。

“你好,若裟哈。”若摩诃说,“大家都在兰若释迦准备忘忧节,要像风一样回去。”

“?千朵漂流的花回到千叶的怀抱,即将唱起梦的歌。”

“?永不终结的约定,在天空中绽放的花朵,终将回到梦的小城。”

“?就如同花般绚美,日落色的余晖果,在无数个日落前绽放的睡莲,想起被遗忘的歌。”

“?来呀,森林的回忆。来呀,千花的赞颂。”

“?金灿灿的,像太阳一样赶走雾霾,银闪闪的,像月亮一样涤尽光彩。没有一丝阴霾的美玉,鲜花,星辰。是你的眼瞳。”

“?啊啊,这花中盛开的真意。啊啊,这花中绽放的天地的绚丽。”

刹那间,好像一朵鲜花就这么在我眼前绽放。

才发现已是星月交辉。

月光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,将大千世界浸染成梦幻一样的银辉。

“现在三个采歌者都回到兰若释迦了,海希伊德和酥伊兰德里柯可以进去找下一个兰若裟。”

“他们回到兰若释迦还是继续在做梦吗?”我问。

“若裟哈,若雅拉,若拥梨会回到“歌的源头”,然后,为忘忧节准备歌。啦啦啦的那种。”

“歌的源头?”

“森林间所有的曲调都从那里来,那里是海希伊德在很多种子发芽之前创造的,海希伊德告诉若黛裟,歌就像小河一样,一开始,都在一起。就是歌的源头。”

“后来,因为不同的记忆,不同的故事,不同的兰若裟和酥伊,唱出来之后,就不一样,于是有了不一样的曲调。”

“但就像所有小河要汇聚在大海,所有枝杈要回到树根一样,所有的歌最终会是一首,然后,在忘忧节献给兰若释迦,献给海希伊德。所以,采歌的兰若裟,带着海希伊德的曲调,要找回所有被遗忘的声音。”

“所以……歌是不断增加的?”

“就像兰若裟也会不断增加,酥伊兰德里柯明白吗。”

“……明白。”

“兰德里柯,怎么感觉你出来之后很……很消沉似的?”

“就是有点……头晕。”

“枯神症会传染?!”

“海希伊德错了,枯神症不传染,只有海希伊德会有。”若摩诃插进来。

“我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……”

“海希伊德,酥伊兰德里柯再见,若摩诃也要回兰若释迦了。酥伊兰德里柯看起来有些累,要好好休息。若娜缇的兰迦奇督强,海希伊德暂时不会生病,但也要和酥伊兰德里柯一起好好休息。”若摩诃挥挥手直接钻进了土里。

“是这么回去的吗……?!”

等等,怎么下面那个小村子看着有些熟悉?

我睁大了眼。跟着若摩诃绕着绕着怎么就绕到卡其村附近了!哎……正好可以休息一下。

话说在梦里的时间到底是怎么计算的呢?

“兰德里柯,前面是卡其村。我们可以到婕德那里借宿一晚。正好明天休息好再走。”

“那太好了,你别太急,情绪太激动容易引发枯神症。”

“若摩诃不是说了嘛,我暂时不会犯枯神症的。”

“总之,不许!”兰德里柯没好气地说。

等到了卡其村,我看见琦芽拉在河边玩耍。

“嘿,琦芽拉,你好啊。”

“大姐姐好呀。”她开心地跑过来,“兰德里柯哥哥好呀。”

“你好。”兰德里柯说。

“婕德回来了吗?我们要找她帮个忙。”

“回来了呀,她就在上面。”琦芽拉眨眨眼。

“好,谢谢琦芽拉。”我和善地说。

“婕德,婕德,你在吗?”我敲敲她的门。

“谁呀,谁呀,来了来了!”她啪的一声打开门。“哎呀,是你们呀!快进来快进来。”

我们三个坐在一起,婕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们。

“嘿,你们怎么啦?遇到什么难题了吗?”

“确实……兰德里柯这个人给自己累着了。能不能借宿一晚……”我看了看兰德里柯。

“没问题没问题!反正这里很大。哎,你们干什么去了呀,别告诉我这么久一直都不在就是去巡林啦!兰德里柯前辈,楼上有一张床还没用过,你去那里休息吧。这里从梯子上去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们好久都不在的?”我惊诧。

“因为我去找你们来着呀,塞拉德诺前辈说你们去林修啦,哼哼,瞒不过我。你们肯定是去哪里玩啦!哎哎,出去说出去说。”

这……这个解释不是更离谱吗?

兰德里柯看了我一眼。

“喂喂,你在想什么啊,不理我!”

“……我在想,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似的这么天真该多好。”

“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啊?”

“夸你呢,必须是夸你呢。”我摇摇头,“我坦白了,我们去找兰若裟来着。”

多么诚实的我啊。

“海希伊德,你啥时候学会编故事了?”

“……你看吧,说了实话你又不信。”我悲伤地点头。

“嘿……算了,不提这个啦。你的病怎么样了?”婕德关切地问。

“又病了一次……但现在好多了。”我环顾四周,“哎呀,这么绿的森林是多么美妙呀。”

“森林不是天天都这么绿吗?”婕德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。

“哎,你不懂。我们找兰若裟找得很辛苦的哦。”我笑了一下,要是见识过那腐烂的泥土和枯萎的森林,你就不会这么说了。

“噫,你不会真信吧。琦芽拉和南齐,扎理他们上个月回来说什么……朋友告诉他们不能来找他们玩了,因为要过……什么节?”

“上个月?!”

我天,过去这么久?虽然我们在外面每天都有休息,但也没感觉过去了一个月!是在梦里的缘故吧……怪不得兰德里柯那么累。我的话……难道是因为我是兰若释迦的孩子?

“是啊,怎么了?”

“不不,没什么没什么……”

“你好可疑啊,海希伊德。”婕德盯着我。“算了算了,哎,今天晚上你只能和我一起睡了哦。”

“啊?”

“嘿嘿……别想跑你!我就当你答应了啊。”她得意地说。

“哎,对了。听说大贤者失踪了欸,现在还没有消息。杰礼扎那个可恶的家伙,怎么就跟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!幸好我没上两天课就退学了……”

“是啊,一点消息都没有。也不知道为什么,上学的时候一直没觉得杰礼扎老师哪里不好……现在看来,真的是一个很功利的人。”他当年想留我在教令院……也是这样吧。

一种被背叛的心情油然而生。

“但平心而论,他是一个好老师。”

熠熠星辰闪烁。

我抬头看到漫天星辰,想必天上的森林也是生机勃勃。

目光捕捉到最亮的那颗星星,被照耀得有些想哭。爷爷,我们在看的是同一颗星星吗?

“喂喂,你有没有读出什么来啊?有没有什么智慧箴言来分享一下?”

“明论系不是干这个的啦……让我看看……这样的星象,意思是……今晚……我们会得享美梦。”

婕德惊异了,但她向来是不怀疑我的结果的。

“哦,对了,你一直是跟兰德里柯前辈在一起的吧。”

“对啊,怎么了?我们一起寻找兰若裟,你信么?”我笑她。

“嘿嘿……谈点开心的,你们两个……绝对是有点什么吧!”

啥玩意儿?这只是让你开心的吧!

我摇摇头。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兰德里柯他……他只是只很善良的狐狸而已!我们两个绝对不会有什么!绝!对!”

“哎呀别否定得这么决绝嘛!你想想,一个单纯的好人,怎么会对你这么关怀备至——殚精竭虑——不对,嗯……词穷了,总之就是这个意思。”她眼睛亮晶晶的还一闪一闪,像天上的星辰。

此时睡不着的兰德里柯就在楼上,因为窗户没关,一字一句听得真切。你就……那么想否认吗?真的没有一点点犹豫……或者是……唉,更累了,但还是睡不着。

婕德你就这么急着给我卖出去吗?我心想。这……这啥人啊!但……为什么,像见到兰若释迦的大家那样……心里会有动摇?或是一种别的感情?

“你脸红了!嘿嘿,我就知道……”她指着我,“哎,兰德里柯前辈多好的人啊……别瞪我啊!”

他多好的人和这件事有关联吗?!

“哼。”我扭过头,不听婕德讲话。

“哎,你就是傲娇嘛!我还不了解你?你想想,你第一个认识的女孩就是我,进了森林第一个碰到的人是我,第一个和你一起睡觉的人也是我,第一个和你抱抱的人还是我!我还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嘛?”婕德一脸委屈地数落着。

“是啊,那时候你还很喜欢说兰若裟的故事呢。”我突然想起来,“哎,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……话说你这样的人怎么会……”

怎么会忘了兰若释迦,忘了兰若裟呢?没有心事,自由自在,天真可爱。

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。

“小孩子嘛,像琦芽拉他们那样……总之,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看到兰德里柯前辈迎娶你的……哎你看那颗星星亮了一下子欸被!是不是同意的意思啊?”

我看了一眼,没好气道:“是你好离谱的意思。”

我心里比谁都清楚,那颗星星的名字就叫“正位”,代表“正确”。

“就我现在这身体,这病情,现实一点,你的好朋友时日无多了,啊。”我拍拍婕德的手。

“别这么说嘛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她弯着眼睛看我,笑意盈盈。

我强颜欢笑,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了解,要是没有兰若释迦的大家,怕是撑不到森林被治愈的时候。

上回发作,真的有种快死掉的感觉。像是枯木被恶狠狠地劈开,能听见兰德里柯的低语,和若娜缇,若摩诃等兰若裟们的急急交谈……唯独兰若裟那种纯净的草元素的力量让我稍稍安定。

真是和森林一样命悬一线呢。

但我得记住,我不死,森林就不死。森林死了,我就也死了……兰若释迦,也不复存在,一切都会被忘掉。

那样……会失约的。

所以,我一定会撑到森林痊愈的时候,迎接属于我们共同的新生。

“走吧,好晚了。睡觉去。”我轻轻打了个哈欠。

婕德去喊小孩子们回家休息,好久没回来。

我轻轻爬上梯子,看到兰德里柯那里没开灯,他没动,也看不清他睡了还是没睡。

话说回来……我到底对你是什么感情呢?

我凑近看了看他,呼吸很平稳,好像是睡着了。

“好好睡吧。愿你今晚,得享美梦。”

我突然想起这个结论,笑了出来。你不会和我一样心事重重的,好久没做过梦的鹿泽人哟,安眠吧,在梦的土壤上。

在我离开的时候,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。

我立刻非常迅速地尖叫,转身,跳起来。

“你干什么?吓死我了,你准备给我吓出病然后再千里迢迢去兰若释迦治吗?!”我趴在他身边压低声音。

“乖乖回去睡觉,早点休息,我告诉过你多少回?不许踢被子,别着凉了,听到没有?”

明明只是太热而出现的个例为什么要拎出来说啊!

“你没睡啊?奇怪的家伙……”

“你打算……”

“好啦好啦,听到了听到了。你……好好休息。”我重复了一遍若摩诃的话,没听到兰德里柯轻轻笑了。

我从梯子上爬下去,过了一会儿后,婕德才风风火火地回来了。

“哎,小孩子难哄哦。”她翻身上床,拍了拍旁边的位置,“快上来。”

我们悄悄聊了很久,终于听到婕德打了个哈欠,似是睡着了。

我却辗转难眠。

到底是为什么呢?

闭着眼苦熬了好久,才终于是慢慢睡着了。

可是醒来的时候,天还是没亮,整得我还以为自己一直没睡着……结果眯着眼看看墙上的表,三点多,接近四点。这样的话……跟没睡好像也没啥太大区别。不过天没亮倒是正常的。

婕德还在熟睡。

我穿好衣服,轻轻下床,有了看日出的打算。

“你干嘛去啊……啊……”婕德打了个哈欠。

“我睡不着,看看太阳什么时候升起来去。”

“那你得去二层,这边被房子挡住了,看不见太阳。”

晨露湿润了干燥的空气,偶起的微风,送来树木的清香。一夜之间万物更新,而前夜的一切则会随风消散。

满日升起而带来如波浪般的金光,覆盖着整片森林。站在这太阳下,看着如此美丽的森林,总是会让人惬意。

太阳从云层里洒下细碎的光亮,有的跳跃在树干上,有的从路沿石上骨碌碌地滚进草丛里。

这样安静的晨光之所以可能,乃因为众树、繁花及同被眷念的杂草都依循着同一套自然律则,一起听闻鸟声,一起沐浴雨水,一同承受阳光的布施,也一同遭受污染侵袭。它们各属不同族群,却安分地阅读同一版本的典律,在盛开那一章尽情繁茂,在枯萎时同声叹息。

所以,我们很多人都在尽心尽力地维系这一美好的早晨。不管是我,兰若释迦,兰若裟,还是巡林员,和生论系的学者。

“所以一定要努力才是……”

只愿为草木恒久青绿,繁花恒久盛放,溪水恒久清泠,梦境恒久美好。

“你醒了?”

“哇!”我吓了一跳,抬眼看这打破宁静的罪魁祸首,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
太阳刚好升起,一枚种子破土,一朵鲜花绽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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